第二章 多少好女遇混蛋
小瞳沮丧地踢了一下袋子，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哭丧着脸，“是那个MR.COOK啦，我跟他是微博上认识的，还一直当他是特别好的朋友……我哪里有得罪他，大家都说网络上的男人不能信，没想到他竟然混蛋到这个程度，干嘛这么恶整我？”
其实她一进来，就吸引了周围大部分的目光，有讽刺的有好奇的也有激动的——毕竟童小瞳现在正当红。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拿出手机来拍她，童小瞳不好惹，她身边的两个死党一个是大力女怪兽，一个是有人格分裂倾向的打架狂。
此时童家公寓的门口采访车和记者都百无聊赖地在门口坐着，有些人索性坐在台阶上打牌。
记者们蜂拥而上，“童小姐，你身上这件是香奈儿今年夏天发布的最新款的裙装吧？”
航航附和，“照你这么一说应该是个长得像钟楼怪人似的一个人了？要不……”这个天才提议，“我们报警吧，全城通缉长得丑的变态？”
“对不起啊，我得去工作了。”
十几分钟后，刘静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仰头看着被霓虹染成橘红色的天空——院长妈妈啊，看来我只能去乡下种地了。
航航翻白眼，“抠死你吧！”
门口某个补妆的女记者从镜子里看见三个全副武装的怪人鬼鬼祟祟地低着头往门口走，这么引人注目的装束是怕别人看不见还是怎样？女记者超同事使了个眼色，顺了顺头发，拔脚冲过去，“你好童小姐，我是每周娱乐的记者，请问在你心中有钱真的那么了不起吗？能不能谈谈您对极端拜金主义看法？在您的微博里充斥着您对奢侈品的迷恋处处挑战着普通民众的价值观，能讲讲你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吗？”
航航吓得不敢说话，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小瞳很喜欢的，精心收藏起来的，如今却这样毫不吝惜地要丢掉。“小瞳，你别这样，就算你都扔了，事实也没办法改变的啊。”晴天摇了摇头，叹着气打开电脑去搜网上最新的关于拜金少女的消息，依旧铺天盖地全是骂声简直是惨不忍睹。
“……你没事吧？”刘静担忧地问。
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再也不躲了，如果这就是成长的代价那就来得更猛烈更痛一些吧！
她不戴墨镜了，也不遮脸了，画上精致的装，穿上漂亮的短裙出门。
下午去上班同事们在换衣间里讨论的话题又是最近红透半边天的微博炫富少女，不幸的是这个女孩刘静是认识的，就是童小瞳。刘静虽然不玩微博可是在会所的电脑上看到普天盖地的都是童小瞳的网络新闻和视频采访，看着她在记者们的话筒堆里奋力地挣扎着愤怒地喊：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不是我发的！我的手机丢了！你们这些没脑子的记者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啊，我说我不知道！
小瞳伸出大拇指，“呦西，你地大大地忠诚，赏你LV……钥匙扣的一个！”
晴天与航航相视一笑，这才是童小瞳，嚣张快乐没心没肺无法无天。
“啊？”
小瞳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小静，你刚才太帅了，简直迷死人了！”
“她是谁？”
晴天冲着航航一摊手，得意地笑，“我就知道。”
真奇怪，即使前男友带着新欢出现在眼前心都不会疼，原来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的多了。原来不爱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可以肆无忌惮的去伤害对方，往伤口撒盐，拉着新欢的手忘记以前也曾把你当做他的全世界。
小瞳用力拨开涌上来的记者和话筒，大声说着：“走开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话不是我发的！不是我发的！那些话我没有说过！你们到底要我说几遍？！电视台的采访我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啊，那就是全部的事实，拜托你们不要跟着我了！”
刘静点点头，“啊。”
“……呜呜呜，好想吃烤地瓜。”航航没出息地流口水。
小瞳没好气道，“你就不能有点儿出息，糖葫芦都比烤地瓜好吃！”
“就是，凭什么我们就伺候这些纨绔子弟，比我们能强哪里去啊，社会的败类！”
“A计划是什么？”航航问。
航航吓了一跳，怎么晴天也跟着犯浑了，要是真扔了这些，童小瞳的下半辈子绝对会躺在病床上呕着血在极端的悔恨中度过下半生。不仅是航航连小瞳都愣住了，晴天不对啊，你不该这么纯爷们儿啊，这么一大包也几十斤呢，加起来也几百万呢吧！您手不软哪！您那一脸喜气洋洋是要学雷锋做好事，让捡破烂的翻身农奴把歌是怎样？
下午时保姆阿姨收到快递，正是小瞳丢掉的手机。
晴天叹气，“肯定是个变态，也许是你同学也说不定啊，装作是个陌生人跟你做朋友，然后跟踪你，偷走你的手机……我的天，太恐怖了，简直就像是香港刑侦电视剧里的跟踪色情狂魔！”
刘静摇头，“今天才六号，九号才是交房租的日子。”
“哦也，成功潜入！”航航和晴天击掌而后举着双手面向童小瞳。
晴天做了停止的手势，“闭嘴，你也出息不到哪里去！”她拿出手机，“城管电话是多少，起码撤掉那个臭豆腐摊子，正对着你的窗户呢，要不要人活？”
刘静瞪大眼睛，“啊？”
被当做公主和眼珠子宠大的童小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这算什么？有家不能归？天啊，这什么世道！死党三人组躲在街角，都戴着大墨镜，脸部被丝巾裹得密不透风。
童小瞳翻了个白眼，真是家门不幸误交损友。她把袋子拖回去把自己的宝贝一件件拿出来，嘴里碎碎念着，好吧，你们这些穷鬼尽情的嫉妒去吧，姑奶奶就是有钱就是金光闪闪，你们要是不服气就重新去投胎好了！
哟，原来是火热小辣椒吃多了，换成了清汤小白菜了。
小瞳使劲摇头，抱住大袋子嘟嘴，“我决定了，我还是守着我罪恶的源头继续糜烂下去吧。”
小瞳与航航对视一眼，愤怒地按住她一顿老拳，叫丫装半仙。
晴天大笑,“小姐，如果这样发通缉令的话，你老爸会第一个被抓起来！”
“晴天，不许欺负我老爸！”都这个时候了，这两个人竟然还在开玩笑。
骂完以后，小瞳心里痛快多了，MR.COOK就像个屁，她决定放了它。
马愤不顾小瞳的讽刺，急急地说：“小瞳，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对朋子证明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在认真的追求她，我是真心的！”
童小瞳在镜头前摆个pose，大方一笑，“去跳舞。”
刘静听不下去了，从更衣间走出来，下意识地在舞池里找童小瞳的影子。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了，每天记者都堵在家门口，一举一动都曝光在公众的眼光之下，好似被剥掉衣服的感觉并不好过吧。
周末大早有人敲门，声音刺耳而急促。刘静迅速地用最快的速度蹦起来打开门，门口烫着大|波浪化着精致的妆容捂着鼻子皱着眉的三十岁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房东。
晴天扶了扶眼镜，冷艳一笑，“闯进去！”
刘静拍拍手，微微一笑，搞定！
本来小瞳已经自认倒霉了，遇见个变态加混蛋就当天黑走路自己摔进了没盖井盖的下水道，可是看见这个手机，就好像看见那个变态在嚣张地嘲笑她的失败与可怜一样。童小瞳像个发狂的小狮子一样把手机摔得四分五裂，而后用ipad登陆微博大骂：MR.COOK，你这个虚伪的王八蛋，挨千刀的龟孙子，不要脸的孬货！你用我的名义发的那些狗屎一样的话让我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我诅咒你出门儿就下冰雹！回家就爆水管儿！尿急找不到厕所！一辈子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我恨你！我恨你！背负着你姑奶奶的恨意倒霉地活下去吧！
“那B计划呢？”小瞳问。
“你也就这么点可取之处，动作快，我可不想在这恶心的地下室里多呆一分钟。”美女房东一手掩鼻一手伸到她面前,“不过要是掏房租的动作也这么快就好了。”
“小瞳，怎么办？你们家门口快成小吃一条街了！”晴天扶住额头。
刘静讪讪地，“……一时冲动。”
“可是那些照片和话的确是从你的微博上发出来的？有谁会专门去黑你的微博呢？”
“不是你要摆脱这么罪恶的源头嘛？”晴天忍着笑。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朋子甩开他的手扭头拨开人群羞愤难当地往外跑。
童小瞳天还没亮就出门了，这几天她充分体会到了那些明星们大骂狗仔队，连上街都要遮遮掩掩的苦逼心情。因为你大笑着露出牙床或者挖鼻孔的时候，都有可能一根炮筒般的麦克风冲过来对着你，接着闪光灯能闪瞎你的钛合金狗眼，顺便你挖鼻孔的丑陋造型也能在一分钟之后就传遍各大娱乐网站。曾经被你踩在脚下的人可以扎堆开派对庆祝你的丑态。
小瞳回过头，前男友马愤那张以前歪着嘴角看起来坏得可爱如今却薄情寡义到令人作呕的脸就在眼前。在她正考虑到底是给他一记天马流星拳呢，还是催鸟碎蛋腿呢？马愤却拉起手中握着的那只手，日本小娘们儿果真白|嫩可人，水汪汪的苹果眼，一身温婉柔弱的气质扑面而来。
“小瞳小瞳！”航航突然停下来指指她的身后，“你后面！”
不知道谁说了句“又在装可怜了”，小瞳一下子闭上了嘴，她明白的，这些记者并不是青天大老爷，不是来帮她深渊的。挖掘事实真相的那是《焦点访谈》，人们都同情弱者，可是大多数人都仇富，这些记者也是。只要贴上了那个标签，无论她说的是不是事实都不再重要了，他们只需要更多的爆料，而且是他们和民众想听的爆料，即使那不是事实也没有关系。
童小瞳看着镜子里蔫不拉几的自己，心里告诉自己，够了啊，童小瞳，你丫该从城堡里走出来了。
经理摆摆手，“你被解雇了，明天不用来了。”
走到经理室，平时和颜悦色的经理正低头看洋酒的进货单，刘静习惯性地跨立把手背在身后，“经理，找我什么事儿？”
经理立刻收敛了暴走的状态，重新拿起单子核对，“慢走不送了啊。”
晴天称赞，“冲动的好，简直就是兵不血刃，杀伤力破五星了。”
时光，爱情还有伤痛。这些东西从不在乎你是不是有个金光闪闪的老爹，也不在乎你是否能承受，你要么战胜它，要么死。
“我们会所的VIP会员的会费是一百万呢，她爸真是家门不幸，生了个这么败家子的女儿也就算了，估计这么一炫富，家族生意也要被税务部门什么的盯上，翻船都有可能呢！”
“对啊，这种蓝色衬得我的皮肤特别的白，好看吧？”
马愤鼓起勇气说：“她是朋子。”
“经理再见。”
会所里的舞池里动感摇滚的音乐声里，童小瞳和姐妹们快乐地舞动着身体。
这场小小的骚乱虽然隐蔽，经理却从监视器的画面里看到了这一切。刘静正想要将准备好的鼓励的话对童小瞳说，耳朵里的对讲机里却发出声音：刘静，马上到经理室来一趟。
“我是穷人。”刘静坦然地摊开手，而后指着屋子，“你知足吧，也只有我这种穷人肯跟蟑螂和老鼠睡在一起，不过它们还挺可爱的……”她弯起眼睛把自己缠着创可贴的手指伸到美女房东面前，“你看，半夜没事老鼠就来啃我的手指头，哇，其实很好玩的，它们的身子毛毛的软软的……唉……房东你别走啊……”以美女的速度即使蹬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她的速度也绝对能够超过刘翔。
“不见。”
“哈哈……翻船吧翻船吧……可恶的有钱人……”
小瞳冷笑，“哦，这个就是要去当空姐的那个女孩儿啊，挺漂亮的啊，干嘛啊，还指望我跟她上演渣男争霸赛啊？你没发烧吧？”
“愤愤，童小瞳对你不错吧，狼心狗肺就是说的你这种不着调的东西吧，你他妈还是人吗？”晴天忍不住破口大骂，正想一脚踹过去的时候，突然一杯鸡尾酒从他的头顶浇下来。
“刘静啊，下个月的生活费你得自己想办法了。”
“哎，命运真是不公平啊，要么就投个好胎，要么就嫁个好男人。”
下次见了她，一定要主动去跟她讲话，刘静这么告诉自己。
童小瞳很诧异，刘静满脸平静地拖着酒盘站在愤愤旁边，淡淡地说：“清醒点儿吧，你觉得被你追求中的这个女孩儿看到你这样对你的前女友，她会被你感动吗？不会的，因为今天上演的这一幕，就是她的未来。”
“我的手机丢了，真的，我的手机微博上自动登陆的，有人故意诋毁我。”小瞳快哭了，“真的，你们相信我啊。”
小公主一脸铁青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冲上楼，连保姆阿姨问她要不要喝东西都没理。航航和晴天对望一眼，急忙跟着上楼，刚进卧室就看见小瞳正将衣帽间里自己所有的名牌家当都拿出来扔床上，不一会儿就堆了个小山高，一件件泄愤似的扔进黑色的大垃圾袋里。
晴天把小瞳拉到身后毫不客气地对记者吼，“滚开啦！你们是耳朵有问题还是怎样？有病赶快去治，我朋友没说过那样的话，为什么你们老缠着她不放？！大婶，你年纪也不小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么刻薄哪个男人敢要你！”说着推开一脸震惊的女记者拉着小瞳和航航进了门，直到她们成功进门，记者们才从惊讶中回过神开始砸门。
“……没有A计划。”
“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谁啊，要不然干嘛有人去恶搞你，去发那样欠骂的微博？”
小瞳拖着大垃圾袋往外走，“不管了，我要把这些罪和-图-书恶的源头全部扔了，然后我要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让那些嘲笑我的混蛋看看，我童小瞳没有这些名牌，一样光鲜！一样美丽！就算披着条破麻袋都能走在时尚的最前沿！”
无论如何生活也要继续，这段时间小瞳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没有偏爱。时光，爱情还有伤痛。这些东西从不在乎你是不是有个金光闪闪的老爹，也不在乎你是否能承受，你要么战胜它，要么死。
“对了，还有件事我要正式通知你们，我跟马愤同学正式分道扬镳势不两立，以后他马愤的敌人就是我童小瞳的朋友，小括号谁拆他的台我就给谁发奖金！”
成为公众人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光鲜亮丽，尤其是以不光彩的事件的出名的她，在层次和高度上都被人摆在凤姐，芙蓉姐姐同等的高度。就好像韩国综艺节目里固定出演的丑角，只负责娱乐大众生活以此衬托那些穿着美丽的礼服在红地毯上百花争艳的女星们。
“说得好！”晴天一甩满头小花卷，去拽她的袋子，“宝贝儿，你太棒了，咱就这么干！”
房租精致的眉毛皱起来了，“我明天出差，要一周后才回来。”
“那等你回来我再交吧，我这个月的薪水还没发，所以……”
“才一千五而已，还不够我一套护肤品钱呢。”
航航立刻举手，“报告童司令，根据线报敌人为了追一个日本小娘们儿，打算跟那日本小娘们儿一起报名上空校！”
马愤愣了愣，顾不得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是谁，连忙喊着朋子的名字追出去。
小瞳一下子抱住晴天的腿，可怜巴巴的，“住手！有你这样的朋友吗？这是我的命根子啊，你还不如把我也丢了算了，我的宝贝招谁惹谁了啊？！”
这席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呢，以前愤愤追求她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小瞳，我是认真的，我是真心的。曾经她也被他一毛钱一斤的认真打动过，也欢天喜地地接受了他的真心。可惜这个男人的真心就是一盒难吃的仅够果腹的便当，本来就是廉价的东西，隔了一夜更是臭不可闻。
“啊？啊？你啊他四舅姥爷个铲铲！”经理一下子把单子摔桌子上，“往客人脑袋上倒鸡尾酒，你以为你在浇花啊？！这里的客人个个都有来头，说不定老板都惹不起！你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还有二奶三奶和四奶要养，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给我留条活路吧！懂了吗？”
航航指着臭豆腐摊子的座位，“别打了，城管在摊子吃臭豆腐呢！”
晴天忍了忍，“尼玛我忍不下去了，看来我们霹雳娇娃三人组要使用B计划了！”
女记者一愣，心里嫉妒得抓心挠肺，“好看……请问你这是……”